如前文我们所讲过的那样,灯影牛肉的前期准备工作相当繁杂,要占菜肴整体制作过程的2/3还要多,各个操作程序又有着明显的因果关系,如果其中一个环节操作不当,都会以不良结果出现在菜肴质量当中。所以,灯影牛肉不允许任何一道加工程序质量是勉强的。
牛肉片的烘烤要在火候的作用下才得以完成。火候的把握,有时并不是完全能以司厨者的主观意志为转移,这也正是火工烹调魅力之所在。
牛肉片为什么要经过烘烤这一道操作程序呢?它对于灯影牛肉的整体质量形成又有什么益处呢?
一是可以保证菜肴产生酥香化渣的口感。烘烤的作用就是把牛肉片中的水分蒸发出来,使牛肉片呈质干的状态,再经过后来的蒸制等加工过程,使其再重新吸收水分,使菜肴最后有化渣的效果。肉片实际上是经历了水分烘干,而后重新吸收水分这样一个反复的过程,也只有肉片经历了水分一出一进的过程,它的口感才会形成化渣的效果。
二是可以保肉片能够达到灯影的效果。要想把肉片能够整张地揭下来,而且又形成极薄的灯影的效果,肉片里面是不允许有水分的。换句话讲,只有肉片中的水分近乎为干的状态,才可以从铁箅子上揭下来。
牛肉片的烘烤在具体操作时,明显地受火力的大小和时间的长短制约,因为牛肉片的烘烤是在木炭的明火中进行的。
一是炭火是要冒过大烟的,也就是业内所常讲的,枫炭要烧一会儿才可以把牛肉放置上面,因为木炭中的大烟极易把牛肉熏黑,肉中还会因此而沾染上浓郁的煳烟味道。二是过旺的炭火很容易使牛肉处于猛然受热的状态,很容易把牛肉烘干烤破。
从牛肉烘烤的实际效果来看,牛肉中的水分实际上是被烘干的,烤在这里只不过是虚词而已。
因为此时牛肉片是极薄的,所含水分并不那么多,烘完全可以烘干,而根本就用不上火力较旺的烤制。在业内,烘和烤从火力上来讲,是有所区别的,烘是要弱一些的。
火力确定好以后,铺有牛肉片的铁箅子就要放入炉中,这时应注意的是,牛肉片不宜距炭火较近,起码要1.5米高为宜。
因为要保持牛肉片的整而不碎,就要使其受热有一个过程。水分能在正常的速度中溢出,这样的午肉才会有香味与香气,如果牛肉离火较近,就会使牛肉处于猛然受热的状态中,那么薄的牛肉片就会因此而被烤煳或是裂开大口子,这样,牛肉香味的形成和特有灯影的形状也就没有什么保障了。
牛肉放在架子上以后,厨师不能离开,因为牛肉片需要不停地换动位置,使其受热更为均匀,才可达到烘制火候一致的效果。
待牛肉水分将干,肉片呈紧绷、平展的状态时,就可以取出炉了。这时,不宜立即把牛肉揭下来,而是要等其凉一会儿,它自己就可以从四周崩开。这时,把牛肉片翻转过来,在接缝处轻轻弹起,使它们脱离铁箅子,整张的牛肉就可以取揭下来。
上浆已为荤食原料制菜时所必需的工序,水煮牛肉上浆尤为重要。可以毫无不夸张地讲,即使牛肉本身质地再嫩,如果浆上得不好,同样不会显示出菜肴细嫩的口感。为什么这样讲呢?因为在这一菜肴中,合理的上浆是构成牛肉质嫩的一个重要因素。如果牛肉上浆不当,你就是有再精湛的烹调技术,也不会把此菜质地做得细嫩。
原料为什么会有细嫩之感呢?就是因为体内含了足够的水分。牛肉纯瘦,不含油脂,需要吸收一定量的水分,才能使其在菜肴制作过程中受热时散失的那部分水分得到补充,菜肴才会有细嫩口感,而原料的上浆也正好是补充了水分。通常的瘦肉是极易吸收水分的,大约500克鲜肉能吃进100克左右的水。我们知道,用于上浆的原料有调味品、水分、玉米粉(淀粉)三种,调味品的选用不很难,只要把量确定好就可以了,而水分和玉米粉的调入就不那么简单了。
正确的上浆顺序应为调味品、水分和玉米粉,水分要在玉米粉之前调入牛肉中,这是因为水分可以使牛肉变得更滑软,而玉米粉可以使牛肉质地变得更干,这是因为玉米粉本身质地极干,极易把牛肉中原有的水分吸出而使牛肉有黏糊状。先将适度的水分与牛肉合为一体,顺一方向搅拌,待其完全融为一体,牛肉有其明显的滑润之感时,就可以放入玉米粉,同样顺一方向搅拌,待其与牛肉完全融为一体,手感滑润时,淋入适量烹调油(以免牛肉表皮被风干)就可以了。
作为风味菜肴,水煮牛肉的口味可以毫不夸张地讲是集中体现了川菜味浓、味厚的特点,是川菜口味的集大成者。麻辣两味集于一菜,且又都调制得那样浓重,在川菜中是不多见的。那么,菜肴口味为什么调制得如此浓重呢?
其原因要追溯到菜肴的始创时期。当时它的食用者都是贫苦的劳动人民,它的食用目的完全是用来充饥而非享受。所以说,口味肯定是浓的。但是花椒和辣椒如果用量不够,菜肴的整体口味的浓也只能是其表面现象,说不定吃吃也就没味了,因为此时味别较为单调,没有厚的口感。
所以此菜一开始走向成熟的时候,口味就得到了重视。再有一个原因就是由牛肉本身的性质决定的,因牛的生长期极长(并没有专供食肉的菜牛,多是辛勤劳作的役牛,而且又是自然淘汰而亡,人们不可能专去屠役牛而食),所以它的膻腥气味较重,没有较浓的外在调味品,所制菜肴是不好食用的。
麻辣两味可以改变和转化这种异味,正好起到了去其异味、增加鲜味的作用,还可适应四川天阴多雨潮湿气候的特点。
菜肴经过了漫长的制作与食用过程,在聪慧的司厨者不断改进后,才基本上形成了如今水煮牛肉味重麻辣质重细嫩的风格。
水煮牛肉配用青蒜,早已成为业内人士的共识,而且也是提升菜肴质量的一个因素。这主要应从青蒜在此菜中所构成和显现的两项作用中找出答案:
一是青蒜可以增加菜肴的色泽。由于此菜以四川郫县豆瓣酱为主要调味品,又以牛肉为原料,所以菜肴最后构成的色泽是深红的。此时若有清鲜碧绿色泽的青蒜配入菜中,定会给菜肴红色之中添鲜绿,给食者以清新悦目之感。
二是青蒜可以增加菜肴的鲜香味。这一特点和作用,是人们所公认的,因为青蒜本身含有一种特殊的清新鲜辣口味。清新是指青蒜为极鲜之品,水灵灵甚是清香;鲜辣是指青蒜虽然本身特有辣味,但这种辣味并不像其他辣品菜蔬所含辣味那样浓烈,而是辣中有香,香中沁辣,香辣合一,融为一体,更为他种辣味味别所不能比拟。郫县豆瓣酱作为辣味菜肴的主要调味品,其辣味难免有不爽之感,特别是在此菜调味中,同时还调用了煳辣椒,势必更显得口感有些浓烈。而青蒜鲜辣味的调入,正好可以使其得到改善和缓解,浓辣之中带有一种鲜香,两味合一,相互融合,可使辣味带有柔和之感,其麻辣味更易使食者接受。
在川菜中,水煮牛肉不但制作方法较为奇特,菜肴的调味也是很讲究的。在川菜中,同一菜肴调味采用两种辣椒同入一馔是不多见的。郫县豆瓣酱在汤汁中的调用是作为菜肴的主体口味而实施的,而在菜肴成熟后所采用的煳辣椒则是辅助的调味,同属辣味调味品,它们辣味的风格是不同的;同入一菜,它们各自的调用方式也是各异的。豆瓣酱在水煮牛肉中构成和显示的辣味基本上还是够的,但因为经过了水煮,所以香味有欠缺。但是在此菜的质量要求中,对于辣味来讲不能只停留在够的程度上,因为此菜口味是以麻辣为主的。若其辣味只靠豆瓣酱的用量来完成,就显得不合适了,因为在考虑豆瓣酱辣味的同时,还应注意到它本身咸味很浓这一特点,如果这一点司厨者认识不到,可以断言,菜肴口味肯定不会是合适的。所以说,此时只有把煳辣椒适当调入菜肴,才可补其辣味程度的不足,而且更会增加菜肴中辣味的香气。因为豆瓣酱经过水煮以后,本身所固有的香气已散失很多,不会使菜肴口味从中获得香气的口感,而煳辣椒就不同了,它自始至终在烹调过程中不沾水,它的成熟是在烹调油中进行的,而且经过两次烹调油的煎炸与油冲,其所产生的香味香气是充分的。也正因为如此,煳辣椒在此菜中的调用是绝对不可少的。
煳辣椒炒制的火候是相当讲究的。说它讲究,是指它成熟的火候不是在一次受热中进行,而是需要两次受热才得以实现。先将其用温火温锅温油炒制酥香,剁末以后撒在牛肉上,再取适量热油冲浇,从而使其再次受热,则辣椒的香味此时已被炒制得恰到好处,使菜肴香辣四逸。但是,此时的辣椒是极易炸煳的。虽然此时的辣椒被称作煳辣椒,但并非完全指煳的火候,还包括辣椒两次受热的具体程度。菜肴制作的实践表明,此时干红辣椒要想达到煳的火候,而且更要准确无误,不是那么容易的。两次受热,则辣椒易过火,口感焦煳,尤其是最后再经过热油冲浇,更会使其火候过头,口感有焦苦味,这样会导致菜肴整体口味质量的低下,所以说,要把干红辣椒的最佳火候合理地在两次受热过程中得到实施,如果将它的火候以十分计算,那么开始炒制时只能使其达到五分的度,余下五分再由后来的热油冲浇完成,前者给后者的受热程度留有余地,反之,辣椒定会被制得焦煳无疑。正确的辣椒炒制火候是开始为深红色也就可以了(不是本身所固有的深红色),把其生辣之味炒熟为宜。但大可不必将其继续炒制,使其出香味,应把这种口味留在后来的热油冲浇程序的实施之中。
微红在这里是针对牛肉丝在煸制时的一种火候程度而言,微红色在牛肉丝中形成的最佳时间应是在郫县豆瓣酱调入以前,也就是只要牛肉丝煸制到微红色时就要调入豆瓣酱。这是因为牛肉丝在煸至此种色泽的时候,它体内所含的水分也正好被煸出七成左右,也就是说,牛肉丝此时被煸制的火候,在成菜以后正好构成口感酥脆的特点。
色泽过浅,说明此时牛肉水分含量过多。颜色过深,说明此时牛肉水分几乎被煸干,如果再经过放人调料以后的受热过程,成菜以后,牛肉丝内也就没有什么水分了,菜肴会有焦煳的口感。
要知道,在川菜制作中,没有相当功底的厨师,不可能做出合乎质量标准的干煸牛肉丝。因为菜肴烹制火候的要求太严格了,而其他菜肴即使火候稍有欠缺,也不会过于影响菜肴的质量。而此菜的制作火候已构成了菜肴质量的核心,业内早已达成干煸牛肉丝吃的就是火候的共识。
欠火会有软绵和不酥不化渣的口感,过火会使菜肴有焦煳之感,牛肉丝也会因此而断碎,菜肴稍凉,就会垫牙而吃不动。而此菜标志火候的最佳受热时间,就是牛肉丝被煸至微红色的时候,这是菜肴制作实践得出的真知。此时应该调入郫县豆瓣酱和其他调味品,反之,菜肴就要过火。
在川菜中,正宗的水煮牛肉是用盘装的,这种盘子带有一定的深度,为凹形,这就限制了正宗的水煮牛肉在制作时所用的汤汁是不能过多的,在业内这已成为一种共识。但是,到底一份水煮牛肉用多少汤汁,这是不好确定的。菜肴制作实践使我们得知,汤汁只要能把作为配料的菜蔬原料和牛肉片煮熟,且又无黏糊之感就可以了。
那么,为什么不可以多放一些呢?这是因为过多的汤汁可以把菜肴口味冲淡。我们知道,水煮牛肉中豆瓣酱在调味时,豆瓣酱渣子是要捞出的(业内称此是取其味,吃辣不见辣)。这虽然方便了食用,但就其菜肴的整体口味构成来讲是有欠缺的,特别是辣味程度减弱了。
但从菜肴的整体质量上看,豆瓣酱的渣子又必须捞出,只是不能影响菜肴的实际口味(辣味程度),这就需要适当增加豆瓣酱的用量。适当的汤量在此时更是显得重要,如果汤汁过多(现在已经有用碗盛水煮牛肉的),汤汁所失去的不但是口味,也是它应有的油气。菜蔬原料也会因过多的汤汁不易被煮魍,更要失去细嫩之感。那么,菜肴就会因汤汁过多而导致淡而无味。
因此种菜肴的口味多是流溢在汤中,而这种味薄味淡味轻的口感,对于水煮牛肉来讲,只能表明其制作是失败的。
正确的麻婆豆腐制作方法,肉末在煸制时,水分应该是煸至将干。这是为什么呢?主要是依据菜肴的质量标准,麻婆豆腐七大特点中的第五项就是酥。
在这里,指的是菜肴的口感,并不是豆腐的口感,而是特指肉末的口感。而肉末为什么要炒酥,并不是简单地为了菜肴特点中的酥,在这里,酥也可以被当做菜肴制作时所需的一种火候,也就是说,肉末炒制如果达不到酥的火候,那么菜肴口味中就会有异味。我们知道,再鲜的肉也是有腥味的,而腥味的主要存在方式就是血水,如果血水在受热时蒸发而出,那么肉内所含腥味也就会随之而散失(但这里也应注意,炒酥并非是炒焦,酥说明肉末体内还存有15%左右的水分,而焦则说明其体内全无水分,呈焦干状的火候,在此菜制作中是不足取的)。
不含水分的肉末是无法食用的,再用汤汁将其烧制回软,使其重新吸收水分,但其口感与水分没有煸酥以前相比是大不一样的,有质的改变,前者是酥,后者则是嫩,这是菜肴制作实践得出的真知。
陈皮牛肉对牛肉的形状是相当讲究的。要求肉片要够大(特指成菜以后),因为过小会使菜肴碎而不整。肉片给人的感觉应以五厘米见方为宜,这样才显得菜肴大气,反之就会显得小气,给人不舒服的感觉。所以说,牛肉片生时的切制是绝对不能小的,这是菜肴完美形状形成的关键。
有一点要提醒司厨者注意,牛肉片的成菜要经过油炸、烧煮两个操作程序,而这两个操作程序,都是在火力的直接作用下完成的,因此肉片的体积会明显缩小。如果牛肉片生时的大小是合适的,那么此时会变小,因此牛肉生时的切片需要适当地大些,这个因素必须考虑。
当然,这里所讲的菜肴所具备的整而不碎,且有大气之感的形状,单靠牛肉片合适的体积是不够的,更要求有与其相适应的厚度。因为牛肉纤维较粗,结构松散,又是横筋而切,再经过油炸和较长时间的烧煮,容易碎。只有具备了相应的厚度,才可保证在将干的火候炸制、酥香的长时间烧煮下,不失生时原有的形态。
正宗的夫妻肺片所用的荤食原料都是两次调味。牛肉等原料在拌制以前,已经被煮熟,而且是加入了各种调味品,业内称为卤熟。
原料卤熟,最大的优点是可以去其异味,增加鲜味。牛肉牛头牛肺等膻味是较浓的,都要人为地、尽量地去掉(不可能全部去净,但程度应有所减轻)。
怎样才可以较为有效地把其异味去掉呢?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牛肉牛杂等在汤汁(水分)的作用下,即业内讲的水煮,才可将其异味最大限度地去净。特别是较为宽量的水分,对于异味的除净,有明显的作用。
卤实际上是在汤汁中加入了调味品,业内称为卤汁,在此作用下,异味得到缓解,原料获得口味。卤的方法对于夫妻肺片的整体质量形成,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。
牛肉等原料在正式卤制以前,应焯透水,这是去其异味的必要手段。用清水漂洗干净以后,就可以放入卤汤中了。
由于夫妻肺片所用原料品种较多,部位和性质各异,导致它们的老嫩程度也有区别。在卤制时,所需火候也不可一样。司厨者要灵活把握,区别对待,即如业内所讲,熟一种捞出一种,随熟随捞。只有这样,菜肴才会有个性的口感口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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